沉鱼嫌恶的看了傅慎之和陈沅一眼,道:“只不过来日入宫,我倒要好好和外祖母说道一番,似陈娘子这般泼辣霸道,也许并不适合做皇子妃。”傅慎之恼怒道:“姜沉鱼,你太过分了!”陈沅呆在原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沉鱼冷声道:“我一贯如此,三殿下第一天知道吗?”傅慎之听她如此说,不觉慌了神,正要上前一步,却见沉鱼皱了皱眉,道:“离我远点。还有她。”言罢,不等傅慎之再说,她便转身离开了。卫不疑看向傅维昭,道:“殿下,若有人敢欺侮你,我一定卸掉他一只胳膊!”傅维昭笑笑,道:“不疑最好了。”傅慎之听着,只觉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赶忙拉着陈沅,自去旁的地方说话了。傅灵和傅博之正好目睹了这一切,傅灵调笑着道:“哥哥,你以后可不能得罪了姜落雁,她虽是个木头美人,她妹妹可不是好相与的呢。”傅博之舔了舔嘴唇,道:“有点意思。”傅灵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笑意更深。经过此事,沉鱼倒也不好直接走了,只得留了下来。左右她只与姜落雁、傅维昭等人在一处说话玩乐,倒也别有些趣味。周姒款款站起身来,走到傅言之身边,怯声道:“二殿下,姜二娘子她……只怕不是个好相与的。”傅言之没看她,只抿了口酒,视线凝在沉鱼的笑脸上。半晌,他收回了目光,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酒盏,道:“既不好相与,你便不要招惹她。”“我明白,只是……”周姒见四下无人,便低声道:“如今为了殿下,我什么都能忍,可将来呢?若是将来殿下得以继承大统,那时姜二娘子便没什么用处了,到时候……”傅言之神色一凛,眼底的阴鸷吓得周姒呼吸都忘了。“她会是皇后,永远都是。”他郑重道。周姒心底一沉,却见他没有半分迟疑的意思,只得顺从道:“是。”傅言之没再理她,只大步朝着沉鱼的方向走去。周姒怔在原地,泪水几乎忍不住要夺眶而出。她不甘心……不甘心付出了一切,却给旁人做了嫁衣裳。姜沉鱼,总有一天,我会是这大汉的皇后!傅博之见傅言之来了,忙在身旁让出一个位置来,道:“二殿下快请坐。”傅言之微微颔首,依言坐了下来,却见沉鱼倏尔住了口,脸上再无笑意,连头都没抬。姜子彦见他朝沉鱼看着,只当是他责怪沉鱼的无理,忙起身将沉鱼挡在身后,道:“二殿下,我敬你一杯。”傅言之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道:“多谢子彦表兄。”姜子彦笑笑,道:“如今殿下事忙,能抽空出来走走也好。”“也不算什么,不过是蒙父皇不弃,尽尽孝心罢了。”他说着,又看向傅行之,道:“还是六弟这样好,快意自在。”傅行之尴尬一笑,道:“二哥说好便是好吧。”傅博之和傅灵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大致能知道些现如今的朝堂局势。原本傅恒之既是长子又是嫡出,是当之无愧的皇位继承人,只可惜他早亡,现如今这朝堂之上就数二殿下傅言之最为出挑,也最得陛下看重,只是他身份低微,生母不详,养母王美人出身亦不高,因此这太子之位到现在也还是未知数罢了。傅言之不动声色的看向沉鱼,只见她秀眉微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贺兰止在她身旁坐着,不时帮她添些茶水,显得颇为闲适自在。傅言之看着,眉心突地跳了跳。姜子彦见他盯着沉鱼看,忙打岔道:“这些日子边境不稳,听闻如今的匈奴单于是个极厉害的人物,短短几年便统一了匈奴各部,如今野心倒越发大了。”姜子默恨道:“若非我大汉边境空虚,也不能让这竖子占了便宜!”傅言之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酒,他本不愿说什么,却见沉鱼似乎来了些兴致,她眸子晶亮亮的,里面不知藏着什么东西,让他看不透。做了半世夫妻,他倒不知道她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傅言之想着,抬眸对上了她的眼睛,道:“战况虽激烈,却也不必担忧。苏建是个老将,有他在,定可保大汉无虞。”“苏建?”傅行之嗤之以鼻,道:“他从前能打赢胜仗,不过是仰赖卫伉大将军,我倒是听说边境有个年轻的将军,带领军士们打了不少胜仗,人们都说他颇有卫伉大将军的风范呢……”“六弟,慎言。”傅言之告诫道。傅行之自知失言,便悻悻的住了口,小声道:“我又没说错……”傅言之道:“无论如何,卫伉都是罪人,即便他有些功绩,也不必再提了。”“是啊,”傅灵巧笑着道:“何必为了个罪人伤了和气?不过是一介武夫,即便有些战绩,也没什么要紧的。”傅博之悠然的举着酒盏,道:“我大汉能人辈出,少了个卫伉,还有张伉、李伉,左右少不了我们的酒,怕什么?”他斜睨着天光,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直看得姜落雁皱紧了眉头。傅维昭担忧的看向卫不疑,他果然已紧抿了唇,眼底皆是恨意。
她赶忙攥住他握着剑的手,冲着他摇了摇头。卫不疑望着她,手上虽未动,喉头却微微的滚动着,像是强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呵。”沉鱼嗤笑一声,道:“卫伉十余岁领兵,对阵匈奴数十年,大小战事数不胜数,却未尝一败,打得匈奴退居三十里,十年不敢挺进半步。在他之前,是我大汉想都想不到的事。若这样的战绩都没什么要紧不足一提,那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功绩是可提的了。”她淡淡扫过在场众人的脸,道:“也许诸位皆是能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的,那我便拭目以待了。只怕到最后,连卫伉的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