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灵没理他,只嗔道:“还说呢,你们男人不就栽在我们女娘身上。”她自恃美貌无双,自然不愿把自己和寻常女娘相提并论。傅博之看了看时辰,道:“走罢,我今日还约了宫中几位皇子,一起热闹热闹。”傅灵狐疑道:“哥哥怎么有兴致和他们这些人应酬了?”傅博之笑笑,道:“你和父王既有这个心,我也该帮衬着些,是不是?”傅灵莞尔一笑,道:“哥哥总算开窍了。这温香软玉哪有皇权富贵来得痛快?”两人相视一笑,皆起身走了出去。行至门口,傅灵忍不住向看门的小厮道:“若是待会贺兰大人来了,你便告诉他,我先行过去了,请他不必等我。”看门的小厮一愣,道:“方才贺兰大人已来过了,听闻二娘子已出发了,便自行离开了,并未问起郡主……”他见傅灵脸色微沉,赶忙跪下,道:“小的该死!竟未主动提起郡主还在府中……”傅灵浅浅一笑,扶了他起身,道:“贺兰大人定是以为我同他们一起去了,是不是?”那小厮忙不迭的回道:“是,是……”傅婠没说什么,只噙着笑上了马车。傅博之见状,也跟着跳上了马车,道:“那贺兰止算什么东西?也劳你这样惦念着。你若喜欢年轻俊俏的男人,我去给你寻几个便是,包管各个都比那贺兰止强上百倍。”傅灵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哥哥懂什么?那贺兰止可是叔父最看重的臣子,哪里是那些空有皮囊的男人可比的?”“你若想嫁他,让父王去求了叔父赐婚便是了。”傅博之道。“那算什么?男人若非拜倒于裙下,便是成了婚,心思也不会在我身上。”傅灵微眯着眼,唇角浮起一抹笑来,道:“更何况,男人就是要征服了才有意思。”“好好好,我妹妹聪明有主意,我管不了喽!”傅博之言罢,便闭上眼睛,自去养神了。 春郊春日里的长安城郊极为热闹, 每隔数丈,便有一座“留亭”,是送别所用的。世人大多爱长安的繁华, 纵使是要离开,也是万般不舍的。直到路过第十座“留亭”,沉鱼的马车才缓缓停了下来。姜子彦和姜子默骑着马走了过来,道:“骊山到了。”骊山是长安城外的一座山,连绵数里,却不算很高, 春日时处处青翠, 秋日又化作红叶,煞是好看。因着离长安不远,长安城中无论权贵还是百姓都喜欢来此处游玩。沉鱼和姜落雁跳下车来, 望着接天的碧绿, 不觉长舒了一口气,心情也好了许多。“沉鱼!”听得有人唤自己,沉鱼赶忙回过头来, 只见傅行之和傅维昭笑着走了过来。“你们怎么来了?”沉鱼道。傅维昭道:“这样的好事,你竟不喊我们, 难不成是想独吞胜景吗?”沉鱼刚想解释, 便见傅维昭身后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少年,他着了一身短打, 眉眼间早已没了当年的那份阴鸷和稚气,只是微风起处, 鬓发落在眉心, 仍能看出他的不同之处来, 那如清贵公子般的神色, 绝不是寻常侍卫所能有的。“卫不疑?”沉鱼试探性着问道。“姜二娘子。”他答得不卑不亢,只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双清冷的眸子。沉鱼瞧着他的模样,又看看傅维昭,会心一笑,道:“看得出来,这些年你把他照顾得很好。”傅维昭微红了眼,道:“其实是他照顾我罢了。”“殿下,你哭了。”卫不疑关切道。傅维昭吸了吸鼻子,笑着道:“没有,只是眼睛吹了风。”傅行之在一旁瞧着,道:“沉鱼,你不知道,这些年维昭可是把这小子当眼珠子似的疼着,生怕他受半点委屈。”他说着,对着傅维昭道:“你已经对得起卫不惑的在天之灵了。”提起“卫不惑”这三个字,卫不疑的眼眸明显沉了沉。傅维昭似是察觉到他的变化,忙打断了他,道:“六哥不必再说了。”傅行之自知失言,便打圆场道:“咱们在这里站着做什么?上山吧。”沉鱼忖度着卫不疑的神色,可他很快就垂了眸,整个人隐在了傅维昭身后。听旁人骤然提起自己去世的亲人,心里一定会痛吧……沉鱼等人一路说笑着行至山顶,却见整个山顶都没什么游人,与山下的热闹迥然不同,虽不至于冷清,却也差不多了。“六殿下,请随小的来。”有人走上前来,躬身道。傅行之一愣,道:“你怎么认得我?”那人笑笑,伸出手来指向前方,道:“淮南王世子已将此处包了下来,给了小的贵人们的画像,故而小人认得。”“淮南王世子……”傅行之犹自缓不过神来,沉鱼和姜落雁却已相视一看,微微的摇了摇头。
他初来长安,便是如此霸道奢靡的做派,只怕在淮南时更甚。早就听闻他行事纨绔,只怕所言非虚。姜子彦和姜子默也铁青着脸,一言不发。那人脸上堆着笑,倒没看出众人的心思,只引着众人向前走去。穿过一条山路,面前便豁然开朗了,大片的草坪一直延申到悬崖处去,那悬崖之下便是奔腾不息的瀑布,泉水溅在山石上,不时发出激烈的声响,煞是壮丽。草坪上铺着厚厚的毯子,上面摆着几方案几,有酒有菜,皆是布置好的,虽少了野趣,却不得不说,傅博之是个极懂享受的人。远远的,周太傅等大儒正坐在山石边作诗论道,另有几名男子长身玉立在悬崖旁,不知在说些什么,他们旁边站着的两个女娘沉鱼却是认识的,一个是周姒,另一个是陈沅。沉鱼心底一沉,果然,那几名男子回过头来,傅言之便正在其中。他在和一旁的傅慎之说着话,可目光却直直的望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