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府家丁从九珍斋问到了消息,今日有一男一女两位客人光顾过,坐的是夏府的马车,他们向店里打听了一堆京郊道观,仔细询问了玄澹宫的方向,听说要出城。
夏裴夙头炸了,小混蛋胆子忒大,都不跟家里交代一声,就敢出城,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丈夫?!
时候不早了,雨又那么大,他实在坐不住,既害怕老婆出事,又担心她回程受阻赶不上关城门,换了一身玄色曳撒,披上蓑衣雨笠,滥用职权搞来了一批人,冒雨骑马出城,无论如何得找到她。
一群人策马飞奔,到玄澹宫花不了多久,所幸在这里见到了明鹪和薛辟的马车,还有换了小道士衣服的冰雾,哭丧着脸,坐立不安,一看到夏裴夙就如获大赦,急急跑上前来求助。
“二爷!您怎么来了?太好了!我们找不到小姐,她和表少爷在后山,冻云姐姐与几位道长去找他们,一炷香了还没回来,急死人了。二爷也派人去看看吧,人多说不定能找到。”
小丫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说话颠叁倒四,夏裴夙没忙着走,而是细细询问前因后果:“为什么她和薛辟在后山,你们俩在道观?”
等搞清了事情经由,他便推测,应该是雨太大,那两人没耐心等冻云送伞,自己下山了,耽搁到此时还没能回玄澹宫,必定是因为脑子太笨,在山里迷了路,十有八九找了个地方避雨。
方鉴子在旁不敢出声,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那两个冤大头竟然是首辅家眷,要是他们有点什么事,他就要倒大霉了。
可夏裴夙却没有忽略这位观主,冷冷瞟了他一眼,立刻有侍卫揪着老道的衣领,把人带到侍郎大人面前,听候发落。
“山里有什么地方可以避雨的?小茅屋,小凉亭之类的。”
“回、回、回大人话,山里几处亭子,都在高处,山腰下边,只有一些小木棚,是樵夫猎户歇脚的。”
“好,把你道观里的人全喊出来带路,每个小木棚派一个道士加一名侍卫,哪组找到人的,就让道士过来禀报我。”
“……是,小道明白了。”
老头一把岁数,识人识货,寻思夏裴夙年纪不大,但一股不怒自威的架势瞧着就不简单,定是身居高位,下号施令惯了的大人物。他战战兢兢把道观里的徒子徒孙们召集至大殿,按照夏裴夙的吩咐,一起出发到后山搜人,果然很快便有了消息。
夏裴夙跟着前来带路的小道士走向老婆躲雨的小棚,侍卫依照吩咐,并没有靠近,只在不远处守着,他留下小道士与侍卫一起等候,独自一人撑伞上前,到底心里有些担心那湿透的两兄妹,生怕有什么不雅的情状,被人看了去,有损明鹪名节。
结果走过去,绕到木棚门口,正好撞见薛辟对着外面在撒尿。
夏裴夙:“……”
薛辟:“……”
“鹪鹪呢?在里面?”
“在不在里面,你也得等我尿完。”
夏裴夙本就对薛辟擅自带明鹪出城怒极,此刻哪里还会给他面子,根本不管他尿完没尿完,走过去一把提起他的后领,随手往雨里一丢,站到门口往小木棚里张望。
明鹪自然在里面,浑身湿透,背对门外,捂着眼睛,没有听见那二人被大雨声掩盖的对话,还在老老实实等待表哥解手。
“明鹪,你过来。”
小明鹪打了个寒颤,这个磁沉悦耳的声音她非常熟悉,但语气却无比陌生,没有温度,喜怒难辨,居高临下。
她回过头,看到夏裴夙的死人脸,即便知道他一定非常非常生气,还是瞬间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扑向她的救星。
“我错了,不该到处乱跑的,你别生气……”
她钻到他伞下,攥紧他的衣袖,仰着小脸,哭唧唧地认错。
他面无表情,把伞递给她,视线落在她被湿哒哒的衣服紧贴包裹的两座山峰上,语调冰冷。
“伞给你,自己撑好。”
为什么把伞给她?为什么要她自己撑伞?他太生气,所以不要她了吗?
又冷又累又伤心的小明鹪,颤抖着缓缓抬起小手,握住伞柄,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呜哇——”
猫猫:动不动就哭。
鹪鹪:你手里有ak47,遇到需要开火的时候,能忍住不放两枪吗?
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