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你们都是小孩子,不懂的!”
明鹪红着脸嘴硬,这几个小丫鬟与她年纪相仿,或大个一两岁,或小个一两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养尊处优的小主人更孩子气,众人皆对小姐的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但明鹪自己却很有一种“我已是正经妇人,经历过床笫之欢,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的自豪感,碍于羞臊,不好明说罢了。
然而这只是她以为,锦屏核对清点嫁妆时,她脑中空空,对自己的东西不说一无所知吧,基本搞不清楚,只有点到她的棋牌玩具时,才会提起兴致,把东西找出来,亲自指挥丫鬟放好,还让她们仔细记着,以防她随时要拿出来玩。
小明鹪不情不愿地,被锦屏拉着,整理了一个下午的嫁妆,直到夏裴夙回来,还没全弄完。
明晟夫妻对这个美若天仙的宝贝女儿近乎溺爱,给的嫁妆过于丰厚,绫罗绸缎珠翠首饰,文房四宝瓷器摆件……除了已经被明鹪拿去送给大房妯娌侄女的礼物,剩下的锦屏将其分类,或是入库,或是放在厢房给主人取用。
夏裴夙进屋时,锦屏手持卷册毛笔,正指挥老妈子们搬东西,明鹪坐在罗汉床上拼孔明锁。
招呼过后,丫鬟放下手里的事,先去里屋给主人换下官袍,服侍净手,再奉茶。
她是夏裴夙最贴心最好用的侍婢,自幼的默契让她熟知他的喜好习惯,一个眼神就明白他需要什么,夏裴夙待她自然也与别个不同。
“你忙你的,端茶倒水的事让其他人做就是了。”
“那可不行,服侍好二爷奶奶才是我的本分。二奶奶的嫁妆多,从下午弄到现在,还没全清点完呢,耽搁一会不妨事。”
“辛苦你了,家里积压的琐事多,害你一回来就忙成这样。”
“二爷说哪里的话,您公务繁忙,夫人让我回来,不就是为了帮着打理家里,好让您专心公事的嘛。”
“那便有劳你了。”
夏裴夙温和笑笑,穿着烟青直裰,来到外间,看到老婆就想逗,装模作样叫了一声:“夫人。”
“嗯。”
明鹪本来就低着头,专心拼拆手里的孔明锁,对某人爱答不理的,他叫了她,她脑袋垂得更低了,惜字如金,死活不看他。
可夏裴夙眼睛一扫,就看到她两只小耳朵涨得通红,顿时心痒难搔,小牡丹状似端着,实则羞得不好意思和他说话,一定是为了昨晚的事,满脑子淫思的小骚货!
他弯腰凑到她耳朵边上,吹着气小问:“今晚再给宝贝念书好不好?”
小明鹪吓得连连摆手,转过头来惊恐瞪视他。
“不好!不要了!”
“真的不要?昨天夜里不是挺喜欢的吗?”
“没有喜欢,你别胡说!而且你读的什么鬼怪故事,害我做梦都梦到棺材。”
“梦到棺材了?那有没有梦到我?”
“当然没有!”
二人打情骂俏地闹了一会儿,明鹪总算褪去羞臊,能好好和他说话了,举起包了纱布的食指给他看,嘟嘴撒娇。
“我今日累了一天,你不能再欺负我了,你看,为了整理嫁妆,我手指都划破了。”
夏裴夙秒懂,老婆听到锦屏刚才在里屋表功,又不甘心了,想证明她也辛苦她也有功劳。
小东西对他有几分情意不好说,但争强好胜是一定的。
他亲亲她的指尖,一本正经地说:“可怜见的,不过你裹成这样我怎么舔?”
明鹪猛地缩回手,撇撇嘴,藏到背后,眼神奶凶。
她越是这样扭捏怕羞,半推半就地吊着他,他越是欲罢不能,看到她气鼓鼓的腮帮子,瞬间上了头,也不管屋里一大堆人,拽进怀里强行要亲。
丫鬟们识趣退散,出门却撞见宋嬷嬷,又被赶了回来。
“咳咳。还剩没多少了,少爷别打岔,让锦屏和二奶奶把东西清点完吧。”
二房的钱财物品不归宋嬷嬷管,她只负责照料监管她奶大的二少爷。
夏裴夙小时候勤学沉稳守规矩,基本不用她多操心,可从西北回来就像变了个人,尤其是成亲后,夫妻俩一个任性娇气不理事,一个宠溺纵容还好色,所以她现在对他们十分警惕,提起精神盯着二人,防止他们不顾身份,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丢夏府的脸。
就比如刚才,旁若无人地拉扯亲昵,哪里像世家公子小姐的做派。
“嗯嗯,妈妈说的是,鹪鹪继续,我不打岔了。”夏裴夙忍痛放开老婆,规规矩矩地说。
“你不帮忙吗?”
“……帮忙的,那你管你玩,剩下的我来。”
明鹪虽惫懒,但让夏裴夙和锦屏两个清点,她又不愿意,何况还有宋嬷嬷在,便很乖巧地打起精神,陪丈夫一起,倒是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这对葵花杯别收,好看,留外面给我用吧。”
“家里的杯子鹪鹪不喜欢吗?”
挑剔的小牡丹看看案几上的青瓷压口杯,摇摇头。
“苏麻离青缠枝莲纹虽说精美明艳,却略显繁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