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都是虎视眈眈的魔修,听完坎坎的话,悠悠心下微沉。
白辛染血似的嘴唇微张:“你们有何关系,说——”
悠悠心底叹口气。
没办法,看来瞒不住了。
“既然被你发现,我也不装了。”悠悠沉吟抬头,一双眼眸直勾勾回视。
“不错,我就是路天沉。”
坎坎捏紧的爪子一松:“?”
白辛明显愣了下,好似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悠悠照着记忆中的模样,敛眸一瞥,似笑非笑。
“我就是路天沉三千化身之一,路天沉七号。”
白辛看着悠悠白皙清秀的脸颊,陷入沉默。
这是他未曾想到的。
灵魔界地域宽广, 修仙界与妖界加起来,都不及其一半广阔。
这片上古时期留存下的魔土,十之八九是寸土不生的荒凉之地。修仙界却不同, 洞天福地,奇珍异宝,瑶草灵花应有尽有,只有世人找不到,拿不到的,没有这片灵地供不出的。
其中,五大仙山便是流传最久, 最久负盛名的,世间排行前十的瑶草奇花, 皆出此处,乃人人向往的福地, 可惜仙山飘渺无影, 众多修士穷其一生也难寻觅踪迹。
此刻五山祖脉会处的一座青松林,涧泉潺潺。
风过无痕, 路天沉倚在松荫下,忽地眯了眯眼,无端打了个喷嚏。
正说着话的前清筠宗长老宇文离,诧异道:“师兄?”好端端的, 怎么了,又不可能感染风寒。
路天沉也有些疑惑,指尖掐诀。
——“我是路天沉。”
掉进魔修窝的女孩, 眼瞧走投无路,仰起清秀白净面容, 掷地有声道,“三千化身之一,路天沉七号!”
“……”
黑暗的视线里, 透过紧贴的灼热胸膛,悠悠感受到剧烈的心跳声,被顾赦小心翼翼的动作弄的微愣, 险些没忍住睁开眼。
空气中的力量退去,现在没有危险,顾赦松了手,怎么又抱她。
悠悠惊魂不定。
不知被抱了多久,悠悠迷迷糊糊真要睡着了,顾赦将她放到内室卧榻。
他离开后,悠悠睁开眼, 在榻上辗转反侧,最后挠了挠发丝, 有些心烦意乱地操控起偷偷放在白辛偏殿的小泥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她感应泥人的瞬间, 眼前一黑, 强烈的晕眩感袭来。
悠悠从榻上起身,在书房走了圈, 揉了揉太阳穴。
白幸偏殿的泥人,跟着在额角处,揉出个小凹窝。
偏殿离主殿有些距离,没有主殿恢弘气派, 戒备却更为森严,明侍暗哨穿插其间,中间一座玄门周围, 巡逻的血衣行者最多。
泥人蹑手蹑脚, 刚从门缝钻进去,凄沧的鸦叫传来。
“嘎——”
“没人来救我, 吾命休矣。”
悠悠面色微喜,是被白辛从妖界抓来的妖鸦前辈,乌乌父鸦。
弥漫着药草香的房间里,一只黝黑的大乌鸦被条灵绳绑着脖子,系在茶几边,乌鸦身前,放置了一本厚重的画册,还有被吃了半盘的葡萄。
“妖鸦前辈。”极小的声音响起。
含着颗葡萄的妖鸦一低头,呆头呆脑的泥人在茶几下,挥舞着双手,努力吸引它的注意。
“我,路杳。”
不知外界天日, 悠悠意识浑浑噩噩,再醒来时,身处陌生的房间, 梦境中,顾赦变得陌生的黑眸浮现在脑海,她坐起来,惊了一身冷汗。
是梦啊……
悠悠心有余悸,缓缓吐了口气,眼角余光一扫,忽然看到床边悬挂的一块玉。
那玉精美润泽, 整体呈弯勾状,其上雕琢了朵栩栩如生的莲花, 似乎遭受过重击,浮现出竖条裂痕。
是勾莲玉。
三年前, 她将顾赦交给神秘人时, 亲手系在顾赦脖颈上的。
悠悠愣住。
窗外一束斜阳入室,莲玉孤零零悬在空中, 不知被挂在这里多久,悠悠摘下它,盯着掌中阔别已久的莲玉,心头涌起不安。
它该在顾赦身上, 为何出现在此。
将玉揣入怀中,悠悠下了床,她身处的房间打扫的很干净, 但似乎许久未住过人了, 透着股冷冷清清的味道。
斜阳照在地板上,洒下一片昏黄的颜色。
黄昏了。
念及顾赦没看过姻缘花开过的模样, 幽蛟尾巴尖一摇,往墨砚里轻点了点,正打算在纸上画出来, 余光一扫,发现顾赦手中的笔不知何时断了。
断裂处的尖木,埋入他掌心,蜿蜒鲜血涌了出来。
幽蛟惊道:“主上!”
顾赦听到惊呼才注意到,他垂眸半晌,松开断笔,将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
太久没受伤。
这点小伤, 竟让他有些疼。
三日后,梧州。
一间茅庐小屋, 释元过往居住之地。
顾赦将魂灯放在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