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明月偷偷在阳台吹了会风。
夜色如水,她站在上周周诉站着的位置,远眺,是对岸的万家灯火,近俯,其实并不能够多么看清桥上人的模样。
缓了又缓,直到角落里的一对调情男女开始交颈厮磨,邱明月才缩着脖子回去。在外头待了这么一会,再进去室内跟个冰窟似的,兜头一阵冷风,连带着心里也更加冷静了些。
调酒师正和周诉说着什么,见她来了,止住了话头,招呼别的客人去了。一靠近周诉,邱明月方才平静的心湖却又泛起了涟漪,一时无话,拿起自己没喝完的酒作掩饰。
“我谈妥了。”周诉突然说。
“什么?”
“下次你来报我名字也可以打折。”
邱明月愣了一愣,见周诉是说认真的,不知怎的,觉得好笑,她忍住笑意:“你和老板说了?”
“嗯。”
邱明月好奇道:“老板来了?”
顺着周诉的目光看去,是那位扎小辫的调酒师,此时手上的酒瓶子耍出了花。
“不是吧?”邱明月转过头,惊讶地问周诉。
周诉轻笑:“这么不像吗?”
邱明月收起惊讶的表情,“不是,就……有些意外。”
“老板说了,只来喝酒的话他请客。”
“啊?”这怎么好意思,邱明月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不用。”
“没事,你也喝不了几杯酒。”
周诉这话听得邱明月有些窘,蓦然想起前两周团建自己装醉的事,她都要忘了,不过醉到在人家车上睡着,怎么可能不印象深刻,邱明月含泪叮嘱自己待会别喝多喝少、露出马脚。
“那我和朋友一起来呢?好几个人的话。”
“他不请我请。”
邱明月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谢谢总监,但这好不像你会说的话。”
周诉目光垂下,复又抬起:“什么话像我会说的话?”
在一片人声和乐声的嘈杂中,声音像加了冰的酒,醉人的澄净。手肘撑着吧台,歪着头看着她发问,尽是酒后的慵懒姿态。
四目相对,邱明月竟不自觉地痴了痴,咽了口口水,“就……呵呵,”她干笑,“没什么。”
“明月。”他叫她。
邱明月紧张小声地应了声,心已经被这仿佛情人的呢喃震颤。
有小人在疯狂捶打嘶吼,后悔,太后悔,应该继续录音的,可惜她中到崩殂的事业,真的太好听了。
“你叫一遍我名字试试。”
邱明月结巴了:“怎、怎么了?为什么?”
“练习下,下次你要打折的话。”
喝多了酒才会有的玩笑话。
甚至让邱明月有种她和周诉关系挺好的错觉,明明他们一周下来能说的话都屈指可数。
邱明月张着嘴,声音几次就要发出来,却都只是吸入空气,完全卡壳。只是喊个名字而已,挣扎半晌,“……周,”声如蚊呐,抵住上颚的舌尖收回,还是没能说出口,“周总监。”
周诉毫不掩饰的轻笑惹得邱明月面红耳赤。
“明月,”周诉说,“我总感觉你很怕我。”
邱明月心跳错拍,完全被猜错了心事,但依然令她感到慌张。
不待辩解,周诉又朝她勾了勾嘴角:“开个玩笑,别紧张。”
邱明月欲哭无泪:“……没。”
扯松的领带、挽起的袖口,邱明月发现每次她和周诉独处时,他好像都处于比较松懈的状态,然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散漫风流,加上他的嗓音,无法不让她想入非非。
如果一定要形容,邱明月捧着酒杯,脑海里蹦出的词是“色气”——完全清楚自己的性诱惑力所在,平日用理智压制着,在遇到攻略对象的时候开始散发魅力进行勾引。
前半段是客观评断,后半段是主观臆测。
她的大脑又开始了制造黄色废料了,邱明月内心哀叹。
男人没有单纯的,洁身自好有可能,但周诉总不至于在雪月风花上一窍不通,邱明月很迷惑,难道他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杀伤力有多么强大吗?
给我少开点玩笑啊可恶!
明明想要少喝点酒,但不知不觉间就有些上头,想要再点一杯,反而被周诉给劝止了,想起自己埋下的bug,邱明月只好妥协喝冰柠水。
然而过后周诉接了一个电话,他离开后叶宋远折返出现,故作神秘地调了一排shot摆在她面前,挤眉弄眼:“喝一杯,你可以问我一个关于周诉的问题。”
噢,是接着之前的话题。
刚才邱明月从周诉那儿知道叶宋远家里是做酒店餐饮生意的,有个姐姐把持家业,他自己则从读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倒腾创业,终于凭着心意开了这家店,闲着没事来调调酒,微服私访,视察下店内营业状况。
邱明月问:“什么问题都可以吗?”
叶宋远肯定:“什么问题都可以。”
“所以周总监是有什么秘密吗?”
叶宋远被呛住,看不透这姑娘到底是真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