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总算是说了心里话!好啊,真是好得很!”淮南王说着,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我这便带了博之回淮南去,再不碍皇姐的眼!”傅婠被他气得心肝疼,道:“你……”正说着,便听得门外传来长荣的声音。两人赶忙住了口,朝着门外走去。“两位殿下,圣旨到了,还不接旨吗?”长荣笑着道。傅婠和淮南王一怔,赶忙跪下身来。长荣笑笑,道:“是陛下让奴才给您二位带个话来,那日侯府门前的事陛下知道了,世子傅博之口无遮拦、言行荒唐,毫无敬畏之心,不堪大用。即日起,免去傅博之世子身份,废为庶人!”他说着,扶了傅婠起身,道:“殿下,陛下的意思,是让您为大娘子另觅佳婿吧。”傅婠一惊,简直喜不自胜,又不敢表露出来,只道:“多谢陛下体恤。”长荣又看向淮南王,道:“殿下,陛下让您另选了世子报上来,既无嫡子,庶子也成的。”他说完,不等淮南王回过神来,便转身离开了。淮南王这才反应过来,急急追上去,道:“公公,此事可禀过太后了?”长荣笑着道:“怎么,依着殿下的意思,连圣旨都不算数了?”“臣弟不敢!”淮南王赶忙道:“可是……”长荣意味深长的笑笑,道:“太后已然知晓了,她老人家护着您的淮南王府这么多年,也够了。”他言罢,不等淮南王再说,便离开了。“淮南王果然带着傅灵跑到了外祖母面前闹,我听宫里当差的人说,外祖母根本没见他,只让合欢传话,叮嘱他收敛性子,教养好子嗣,当真是解气。”姜子默说着,不觉促狭一笑。沉鱼道:“这有什么?若是说起解气,还是那日阿娘命人将傅博之丢到驿馆里去,淮南王的脸都气绿了。”姜落雁也绷不住抿唇一笑,道:“没了他们兄妹两个在我们家中,倒自在多了。”姜子彦道:“还是沉鱼的法子好,我都没想到此事会这样容易。”“是啊。”姜落雁和姜子默附和道。沉鱼笑笑,道:“那花魁娘子可安排好了?”姜子默道:“你放心,我已打点好了,等此事过了便给她一笔银子,送她离开。”“如此甚好。”沉鱼笑笑,眼底却幽深如墨。若非皇帝担心侯府和淮南王府联姻会权势过大,也不会这样轻易便让侯府退了这门亲事。看来皇帝已经开始疑心侯府了,而外祖母必然也是想到了此事,才没有违拗皇帝的意思。“说来此事还是多亏了卫铮。”沉鱼道:“若无他在舅父面前进言,此事也不会这般容易。”姜子默点头道:“也真是奇了,那傅博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竟会怕卫铮,还被他吓得病了这么多日。我听闻他上一次这样生病还是被先太子殿下吓的呢。”他本是当个趣事说说,见众人都有些默默,才意识到他不该提起傅恒之,赶忙住了口。他小心忖度着沉鱼的脸色,道:“沉鱼,你没事吧?”沉鱼笑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只是在想,那卫铮与傅恒之……还真是有几分相似。”“这么说来还真是!”姜子默深以为然,道:“我第一次见卫铮就觉得眼熟的很呢,如今听你提起来,还当真觉得他与先太子有三分像。说不准那傅博之是以为他是先太子复生,这才吓到了。”姜子彦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住口。姜子默张了张口,找补道:“也不是很像。”姜子彦温言道:“沉鱼,你别多想。”沉鱼点点头,道:“我省得的。”姜子默道:“可不是,像有什么用处?就算他再像,也不是先太子。”他见众人都盯着自己,赶忙道:“我又说错了?”沉鱼释然一笑,道:“次兄说得没错。傅恒之命不好,倒不如不像他。”她言罢,便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朝外望着。外面夜色如墨,只有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天上,瞧着倒是寂寥得很。“长兄,你方才说陛下赐给卫铮的宅子在哪里?”翌日一早,沉鱼便坐着马车出发了。鸢尾和桔梗坐着车上,望着满车的礼物,都有些咋舌。“二娘子,那卫将军不过是帮着大娘子说了几句话,何至于您这样……掏心掏肺的?”鸢尾不解道。沉鱼含笑望着窗外,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教过你的,你忘了?”鸢尾低了头,道:“娘子是教过奴婢,可这礼物也太丰盛了些。”桔梗道:“娘子行事自然有娘子的道理,别多问了。”沉鱼没理她们的话,只望着窗外络绎不绝的行人,道:“这些日子胡人倒是多了许多。”
鸢尾笑着道:“奴婢听闻卫将军打败了匈奴之后,西域各小国都派使者来长安朝贺了,这万国来朝可是亘古未有的事,卫将军此次真是立了大功了!”沉鱼没说话,只眯着眼睛盯着那人流的方向,半晌,她终于将帘栊放了下来,眼中却流露出一抹狠厉之色。鸢尾和桔梗察觉到她神色不对,便都垂了眸,生怕打扰了她。又行了小半个时辰的路,马车才渐渐停下来。车夫在外面道:“二娘子,卫将军府到了。”鸢尾起身掀开帘子,又和桔梗一道扶了沉鱼下去,自己才跳下马车,她抬头望着将军府的牌匾,不觉赞叹道:“这宅子瞧着倒比咱们侯府还气派几分呢。”桔梗笑着道:“卫将军是大汉的大功臣,又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自然不是旁人能比的。”说话间,车夫已将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上前叩了门。守门的小厮应声开了门,犹豫道:“您是……”鸢尾走上前去,道:“堂邑侯府二娘子姜氏特来拜谒卫铮将军。”那小厮道:“请娘子稍等。”他说着就将大门关上,跑进去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