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傅恒之轻笑一声,道:“就你那小心思,我还有不知道的?”她素来心思重,受了傅婠的责骂,自然是吃不下的了。他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模样不觉一笑,见她呆呆的望着手中的油纸包,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道:“我走了。”言罢,便转身一跃而出,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沉鱼回过神来追出去时,他早已不见了身影,只剩下那油纸包中的食物散发着阵阵香气。鸢尾走进来道:“二娘子,太子殿下这是……”沉鱼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望着傅恒之消失的方向,低声道:“刚才没人来过,知道吗?”鸢尾自小在宫中长大,自然知道其中关窍,便应道:“诺。” 责罚翌日,沉鱼起了个大早,她难得的没有磨蹭,在卯时之前便赶到了德阳殿。德阳殿内吵嚷得厉害,夹杂着嘻笑之声,让人听着便觉生机盎然。许是因为周太傅还没到,众人便格外活泼些,全然不似往常那般死气沉沉的模样。沉鱼听着,也不觉浅笑。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若是能一直过下去就好了。她起身走进殿里去,就在她出现在殿门口的那一瞬间,整个大殿都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皆抬头看着她,眼里有些说不出的意味,只有傅言之神色如常,依旧捧着书看,好像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沉鱼略过他们的目光,只款款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翻开书本看着。装样子嘛,谁不会呢?众人见她如此,便也都悻悻的收回了目光。傅行之戳了戳沉鱼的背,见她转过身来,刚要开口,便见周姒走到了大殿最前面,道:“今日祖父有事,不能来授课了,还请各位自行温书。”众人听闻周太傅不来,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更有些沉不住气的,直接发出了“嘘”声。周姒倒恍若未闻,只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沉鱼看向傅行之,道:“你刚才想说什么?”傅行之磕磕巴巴道:“你昨日没事吧?”“我能有什么事?”沉鱼不解。“你……”傅行之话音未落,便听得三皇子傅慎之幽幽道:“姜沉鱼,你做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吗?”他说着,嗤笑一声,道:“霸道蛮横而不自知,真是难得。”“傅慎之你闭嘴!”沉鱼冷冷看向他,目光凌厉如刀锋,傅慎之被她看得心虚,便立即住了口,眼神中却满是不甘。沉鱼虽生气,心里却清明得很。傅慎之的母亲陈婕妤是陈丞相的堂妹,她出身世家,很得陛下敬重,在后宫之中,位份仅次于皇后。而他母亲之所以能在后宫站稳脚跟,靠的便是陈丞相的扶持,如今他自然要投桃报李,为陈沅鸣一鸣不平。“你若是得空,不妨去问问你的好表妹陈沅,是谁在人家长辈的寿宴上出言不逊,又是谁不明就里咄咄逼人,你说我霸道蛮横,我倒觉得比之陈沅,我自愧不如呢!”傅慎之听沉鱼点破了他的心思,不觉脑袋一热,大声道:“沅表妹不过是天性率真,倒不似你,满肚子都是弯弯绕绕!”“三哥,你凭什么这么说沉鱼?”傅行之猛地站起身来。傅慎之冷笑道:“六弟,你就不必学人家英雄救美了吧?”“你就不怕……”“我怕什么?如今大哥自顾不暇,自然顾不得她,至于二哥……”傅慎之看向傅言之,道:“只怕他本就是避之不及吧?”“砰!”众人循声看过去,只见傅言之不知为何突然站起了身来,还挤翻了面前的书案。书案上的书本散落一地,墨汁更是被打翻,溅了傅慎之一身。“二哥,你……”傅慎之一脸的不信。傅言之没说话,只是死死抿着唇。周姒取出帕子来想要为他擦去身上的墨汁,不安道:“二殿下……”傅言之脚下一顿,未及周姒碰到他,便拂袖离开了。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傅言之素来端成沉稳,倒少有这样失礼的时候。周姒瞬间脸颊绯红,她握着帕子的手僵在空中,半晌才缓缓拢回袖中。傅慎之讨了个没脸,也再待不下去了,很快便离开了。沉鱼回过头来看向傅行之,道:“傅慎之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傅行之有些心虚。“傅恒之怎么了?”沉鱼直截了当的问道。
傅行之低声道:“你还不知道吗?大哥他昨日……惹怒了父皇……如今正在博望苑里思过呢。”沉鱼心里一沉,脸色也变了几分。傅恒之昨日那般维护她,只怕是惹怒了陈丞相,告到皇帝舅父那里去了……她想起昨日他送来的吃食,不觉心里发酸。“沉鱼……”傅行之轻声唤她,却见她已跑了出去。他正犹疑着要不要追上去,便见周姒不知何时已走到了自己身前,温言道:“六殿下,太子殿下他没事吧?”“不打紧。”傅行之随口回道,目光却仍凝在沉鱼的背影上。周姒目光盈盈的望着他,道:“六殿下,我是真的担心……还求你告诉我实话。”傅行之见她实在可怜,不觉叹了口气,微微的摇了摇头。沉鱼一路朝着博望苑赶去,鸢尾和桔梗跟在她身后,一时都忖度不出沉鱼的心思。往日里从未见她去过博望苑,更别提是这样火急火燎的往过跑,相比之下,她倒是去王美人宫中的时候多些,今日她这是怎么了?两人不敢多问,只急急跟在她身后。博望苑今日寂静得很,宫门紧锁,外面站着几班侍卫,一脸的凝肃。见沉鱼来了,领头的侍卫不敢怠慢,赶忙迎了上来,道:“姜二娘子,陛下有旨,谁都不能进去。”“傅恒之怎么样了?”侍卫道:“小的也不知,只知道昨日晚些时候陛下大怒,下旨打了他三十大板。”“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