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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1 / 1)

周喻心跳极快,却不是紧张,而是兴奋。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草民说的,是十几年前的临州赈灾贪污案。如一颗巨石投入湖中,掀起滔天巨浪。所有人都陡然变色。堂上一片死寂,静得落针可闻。刑部尚书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当年的案子,三司会审,他那时只是个侍郎,协助前尚书查案,一些案情很快就想了起来。他复杂地看向周喻:当年,有个仓监指证赵行勾结林侍郎倒卖粮食,那个仓监是你?周喻平静点头:是草民。刑部尚书能想象得到,要是翻案了,朝野上下会引发多大的震荡。刑部尚书心里突突地跳:指证赵行有罪的人是你,要为他翻案的也是你,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周喻疯了,却没有人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周喻笑了:曾经,有人说过,天理昭昭,冤有头债有主,朝廷不能让清正之人含冤莫名,天下人也应该知道他们的冤屈,这世上,所有的真相都该水落石出。这话是沈青黎说的,但周喻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看过她一眼,他目不斜视,看向晋元帝。吕严绑了草民的亲眷,威逼草民指证赵行,在赵家搜出来的那三十万两赈灾银,亦是吕严栽赃嫁祸的,结案之后,吕严又烧了案牍库,将所有卷宗和线索都抹除干净。众人心惊不已。这太平盛世,竟有地方官员无法无天至此。晋元帝眼底黑沉沉的一片,冷冷地审视着吕严:勾结官商,倒卖粮食,嫁祸户部,这样的手段,足以让你平步青云,为何现在又认罪了?吕严现在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为了家眷,他只能与沈青黎合作,站出来主动认罪。他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罪臣当年亦是受人胁迫,多年来,罪臣日夜难安,只求伏法赎罪。沈崇眼底闪过暗芒,如锋锐一般森寒迫人。终于意识到,今日所有的局,都是冲着沈家而来的。能翻出临州旧案,背后之人手段了得。在这件事情上,他和容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容家和他一样,不想东窗事发。那么,有这个手段的他暗暗握了握拳头,看向了晋元帝,就听晋元帝问吕严:受何人胁迫?丞相沈崇。吕严仿佛不知道他这话给众人带来的震撼,自顾自地往下说,罪臣有一妾室,是沈相府上管事的女儿,或许是因此,沈相找上罪臣。沈崇眼中寒光乍现,想不通吕严为何会背叛自己。

当年的事情,吕严倒豆子似的,一件一件,有条不紊地往下说。沈相先是利诱,后又威逼,罪臣当时人微位卑,只是小小的一个通判,若不同流合污,焉能护家眷万全?罪臣借着沈家的名头行事,拉拢官员,收买粮商,将赈灾粮一粒不剩地倒卖出去,东窗事发之后,沈相让罪臣嫁祸给林侍郎,为的是户部尚书之位。临州的赈灾贪污案,晋元帝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神色幽冷,沉声道:沈相可都听清楚了?可有什么话要说?此人一派胡言。沈崇声音淡冷,构陷当朝重臣,轻则丢官,重则丢命,吕严,你有几颗脑袋够砍?吕严道:罪臣罪无可恕,早就盼着以死谢罪,大人做过那么的恶,罄竹难书,不是否认了,就能逃得了的。沈崇眼中精光凌厉:是谁t让你构陷本相?铁证如山的事情,怎么是构陷?背后之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样替他卖命?大人可以不认,但没有用的,纸终究包不住火,就像屠刀悬颈,再怎么垂死挣扎,还是会人头落地,大人,我们的报应,来了。沈崇眼中闪过狠戾。吕严妄想拉着他一起下地狱,那就不能留了。他朝晋元帝拱手道:陛下,此人受人指使,意图搅乱朝堂,他和他背后之人其心可诛,不如交由探事司来彻查吧。一个小小的临州知府,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之前,他还怀疑今日之事,是不是晋元帝授意。可这一刻,他笃定这背后另有其人。而这个人,晋元帝比他更想揪出来。此事,交给探事司,才能永绝后患。来人,陛下,张御史打断晋元帝,这是吕严的认罪书,以及,相应的证据。晋元帝怒意陡生,但张御史已经从袖中拿出账本,众目睽睽之下,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福公公接过来后,呈到晋元帝面前。晋元帝看完,对福公公说道:将这些证据,也给沈相瞧瞧。是,陛下。福公公将证据递给沈崇。沈崇好整以暇地翻看了起来,神情之中,不见半点慌乱心虚。 对手沈崇将那些证据还了回去,朝着张御史和吕严冷冷笑了一声,拂袖道:这些证据全是子虚乌有,以为编造这些,就能陷害本相吗?当真是荒唐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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