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云喝了口白开水,白开水的热度将将好,喝在嘴里不会太烫,也不会过于温吞,她喝了两口,额头就冒出细细的汗来,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目光含了丝打量的意味,“最近跟在那位跟前可有学到什么东西吗?”
明丽闻言,笑容掩不住的明媚,好似春天绽放的杜鹃花,“学到了很好,那位极有格局,怪不得能在我们这里,估摸着将来会往中央走上一走。”
张美云点头,“学到了东西就是好事,我们女人在仕途上总是比较难,你看我都这个份上了还在妇联,外头都称一声张主席,真在咱们这里头谁也没把我当回事,还把我们妇联当成塞家眷进来当个轻省事的工作,这种风气得改变,只我人微言轻的,一直没能做出成绩来。”
明丽一下子就听懂了她的意思,双手不由自主地放在膝盖上,“张姐是希望我……”
但是张美云立即打断她的话,“你回去想一想吧,也不用急着就回复我,事情还是得慢慢地考虑清楚为好,一时凭着冲动做事,恐怕会后悔的。”
明丽张了张嘴,刚才那股子劲儿确实是没了,面上一点不自然也没有,只起身朝张美云欠了欠身,“张姐你说得是,我回去好好想,争取明早就有个决定。”
张美云并不需要现在她就定主意,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紧,可明丽同她处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想明丽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前任那么肆意的情况下人都守住了,没道理如今这位在任上还要想些邪门歪道。她送明丽到问口,“还是为自个儿好好想想。”
明丽避开她的视线,低头道,“我晓得的,张姐。”
张美云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在家里头叹口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人要是还不到黄河不死心的话那她也确实不是拯救世人的圣母,自然就由着她去。
明丽从张美云家里头走出来时就叫人盯上了,不是盯梢,就是有人专门盯着她呢,到不是为着她自个儿,而是为着她表妹——蒋惠娟消息最灵通的,哪里能不晓得明丽同也郑早早的关系,郑早早是明丽姑妈的私生女,年轻时要爱情东奔西跑,只没过段时间,爱情就叫明丽姑妈看不上了。
蒋惠娟见人出来就给明丽打电话,“明丽呀,来姐这里坐坐?”
明丽平时寡言少语,念书时不起眼,等工作了后也不怎么起眼——她身边有个更耀眼的人,将她衬得一无是处,偏那个人还是她姑妈的私生女,她一直觉得人家可怜,就不自量力地想要护着人,到最后人家在圈子里到是有名的人物了。
明丽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往汪主席家走了。
蒋惠娟一个电话打出去是必定要见着人的,人来了,她也给人留点脸儿,还得给人指条明路。明丽刚敲了门,门就开了,被蒋惠娟亲热地拉进去,态度热络,叫她有些不舒坦——也是人下意识的反应,觉得还是前倨后恭。
蒋惠娟完全没有这种心理负担,她拉着人进屋,还吩吩明丽别脱鞋子,家里头是随便踩的都是没问题,还亲自给明丽倒了茶,“明丽呀,有桩事呀我到有点为难,今儿见着你,就觉得这事儿有门。”
明丽听得糊涂,“惠娟姐,是什么事呀?”
蒋惠娟微微叹口气,手朝陈二的别墅那里一指,很快地就缩了回来,好似她刚才就那么无意间一指,“还不是小张嘛,她这刚近学生会就想着搞个画展,说来这个画展同你们妇联的工作还有点联系的,她自个儿提了早早艺术馆,偏又碍于小姑娘家的面子这会儿还没上门去说哟。”
明丽并不想就一口应承下来,早早艺术馆的事儿她知道一点儿,关于钱的事到不是一点儿,她还在里头有股份,“那让我同我表妹说一声?”
蒋惠娟赶紧道,“可不能说是小张的意思,她面皮薄得紧,又同咱们那位还是新婚的关系,有些话呀她还说不出口,又是年纪轻轻的不想叫那位担心,也不敢怎么提插手画展场地的事,生怕叫拖累了那位呢。”
明丽牙根有点儿难受,那位上任前,她就听过他的名字,也晓得他的作为,就依着她如今的位子到了那位跟前也不过是现一眼而已,到没想到还能受了提拔,简直叫她心花怒放。“也是,领导最不喜欢这样的事。”
蒋惠娟并不为这句话而皱起眉头,她更显得有些忧心,“我也是生怕带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反而叫小张在那位跟吃挂落,她还小呢,还担不起事儿,也不晓得这事儿的边界在哪里。我们至少要比她好上一些,晓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明丽心里头像是被什么挠着的难受,恨不得把这事儿就落到张玫玫身上,低着头听着。
蒋惠娟依旧涛涛不绝,“我们哪,还得帮着点忙,好叫她适应了,再不至于叫那位失了面子。更不能她也跟着失了面子。”
明丽眨了眨眼睛,装作才明白的样子,“惠娟姐的意思是……”
蒋惠娟见她还要把她的意图复述一遍,当下就给她使了个眼色,“咱们嘛不光要把劲儿使在工作上,也要将劲儿使在领导身上,领导春风得意的,可不能叫他失了兴致。当然,也不能叫带出领导的闲话来,还得谨慎的,还得为领导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