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竖直耳朵听,好像听见一个“伯”字,不免将视线落在张玫玫身上,见她一张脸纠结得很,心里头到是起了疑惑,还是好意儿提醒她一句,“叫大哥就行了,怎么都不会喊人?”
张玫玫心下尴尬得很呢,又被他这么说,面上就烧得慌,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飞过陈大面上,这一眼儿都含了一丝怨念,都是他的缘故,叫她都不会喊人了。“我晓得呢,这不是不习惯嘛。”
陈景就同缺一根似的笑了出声,往他爸面上瞧了瞧,就压低了声儿同她说,“哎,谁叫你嫁给我二叔了呀,就跟着我二叔喊就得喊大哥,跟我喊就喊伯伯就行了。”
这话说得张玫玫面上更红,她也不想这么红,这么烫的,完全控制不住的,两手真想捂住脸,当着两个人的面儿,她还是想强自镇定一下的。她扫了陈景一眼,“我知道的,我哪里……”
话刚到这里,就见着伯伯朝她扫过来一眼,让她的声立时就消了。
叫她心虚得紧,都是叫惯了“伯伯”的,弄得性起了,他还非得听她这么喊,喊得她都不知道自己真要喊什么了,都是怪他的——当着陈景的面儿,她也不好发作,就只得憋屈着自个儿,声音也含在嘴里头了。
陈景喝口汤,还不忘打趣她,“还是要跟着二叔喊的。”
她真想翻白眼,这个事她能不知道吗?就是知道的太清楚了才会叫她喊不出口。
这顿饭真是吃得不上不下的,吃得人可难受了,她还觉得自个儿都不能消化,被困在伯伯的车里头,眼看着他将陈景送到老宅,还带着她往他的研究所那里去,当着陈景的面,人还说,顺路就把她送回去——
这都顺什么路呢,顺路才是奇怪。
还得同她走,到不要求她坐副驾驶座,还让她坐在后座,他跟个司机似的在开车。
她唇上干干的,想扯些话题来,也不知道要扯些什么,索性就紧闭着嘴,反正都上了车子,她自个儿大姨妈还在呢——这瞬间叫她似乎有了底气,才有这么个想法,又想起二叔昨夜里跟今晨作弄她的事,她又挺直的背慢慢地松了下来,“伯伯……”
才算是软了下来,她觉得这气氛不对儿,索性就认怂了。
“伯伯”两个字吐出口,也落在他耳里,就跟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叫他听了得极为舒坦,整个人仿佛就被填满了似的,“晓得叫人了呀?”
一句话,含着些许戏谑之意——她都觉得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都放错了地方,双手动了动还是往膝盖上放着,眼皮低垂着,好似要遮住她眼底的所有羞涩,“我也不是不叫,当着陈景的面儿,我喊不出口。”
平日里亲昵时喊的,要是当着陈景的面儿喊出来,她就要觉得自个儿没皮没脸了,身上就跟精光光似的,她撅着嘴儿为自个儿辩解,“在陈景面前都不敢喊二叔的……”
话说出口,她就晓得自个儿说得不对,声儿就越来越轻,到最后她的声音就跟消音了一样。
这下子, 双手更是觉得无处可放了,跟个小学生似的就想往身后放,往身后放了一会,她低头看自个儿胸脯——觉得这个动作不对儿,到把胸脯显出来了,眼睛悄悄地抬起,才晓得车子已经停了,他还回头看自己呢,“伯、伯伯!”
听着声儿,就一惊一乍的,叫陈大拧起了眉头,显得有些不易亲近,“怎么同陈景一处了?”
她猛然地就察觉到有股子危险的意味在朝她靠近,当下脑袋里警铃大作,也没有作耽搁的就回了话,“哦,就哪他在学校里碰到了,索性就叫他一块儿吃饭了。”
“哦,我当你不想同伯伯好了,嫌弃伯伯年纪大了,就想同小年轻一道儿处哟,”陈大语速极慢,视线落在她娇俏的面容上,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是不是,嗯?”
女孩儿的秀眉就皱一起了,明显很是纠结,又有着一丝被随便盖帽子的气恼。
她就瞪他一眼,“胡说什么呢,我同陈景有什么呀,我哪里、哪里就嫌弃、嫌弃……”
这可是剖白自个儿心意了,她又讲不出来了,话都同二叔说过了,再跟伯伯说,都叫她把话都说不出嘴儿,好似就同个渣女似的,把同样儿的话都说过一遍,把每个人都哄了。
只她不明白一件事,她没哄过人,都是人哄着她的。
陈大见女孩儿一副苦恼的神情,不由失笑出声,往椅背上轻轻一拍,“下车吧,陪伯伯一会儿,伯伯晚些儿送你回家。”
她暂时松口气,推开车门,双脚踩在地上,腰间就横来胳膊,是他的,就将她给搂住了。
她立时就僵住了,声音跟蚊子似的,“伯伯,松、松开,叫人看见了。”她一贯觉得自个儿同伯伯的关系是地下的,是见不得人的,就见着人过来,她自然是紧张的,生怕被别人发现她的“奸情”。
对,两个字就能将她同两个伯伯的事下个结论,就是“奸情”。
才叫她颤颤的,怕叫人认得出她这张脸儿,弟妹同大伯哥一道儿,搂腰搭胳膊的,一看就是有奸情的,她能不怕吗?
陈大不放开她,还得要她一句话,“别同陈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