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在想什么,先发话了,“按摩店都是这么做的。”这句话前言不搭后语,偏偏能接得上许加言的脑回路:意思是贺升不觉得他的行为出格,还给他找了个正当合理的理由。
“真的吗?”许加言从厕所里走出来,把贺升的话想了两遍又突然生出点醋意,恶从胆边生,嘴巴比脑袋快,“你以后别去按摩店。”
“我没去,我听人说的。”贺升喜欢他不过脑子的话,从善如流,迅速在他反应自己说了什么之前转变话题,“天气热干燥上火,你多喝水。”上火流鼻血很正常,许加言喝了半杯水,重新坐到床上认真给贺升按摩。这下是真的没什么坏心思了。
几次推拿下来,许加言已经掌握了专心致志的方法,那就是一边和贺升聊天一边干活。他这个人笨得很,没办法同时做几件事,比如上学的时候一定要把一科作业做完了才能做下一科、手上在打字的时候不能和别人聊天等等;而和贺升讲话的时候他只能关注聊天内容,手上的动作全凭肌肉记忆反而能做得很好。
在一次按摩贺升手臂的过程中,许加言终于和他聊到了纹身的事情。
贺升右手臂上的花纹从第一天晚上就吸引了许加言的注意。那是一只鹤,象征得道的仙鹤,周围有云有松,古典画里经典的场景。许加言对它很熟悉,不是因为它像哪幅画,而是在贺升的爷爷去世后他亲眼见过贺升画的它。
这个世界的贺升谈起手上缠绕的鹤纹时也放缓了语气,没有区别,这就是他对老爷子的区别。现实世界里的贺升没有纹身,他的右手臂上只有小时候做手术缝合留下的伤疤。这里的贺升也有那几道疤痕,不过都被云和鹤的翅膀遮住了,他让许加言摸,那里不是光滑的皮肤,而是凹凸起伏的,像几座小小的山峰。
“真漂亮。”许加言反反复复看贺升的手臂,这些元素是素雅高洁的,但落在贺升皮肤上的笔触充满了力量,沿着伤痕舒展的线条是鹤的第二次生命。
许加言觉得有些恍惚,纵使两个世界里贺升爷爷的身份不同,一个是高官一个是混黑分子,但属于贺升的部分却那么相似,他没法不觉得那就是贺升会做的决定、那就是贺升。他不知道为什么当年贺升没有选择把设计好的图案纹到身上,贺升不是那种在乎规矩的人,他的家世也允许他无视一些所谓正派人士必须遵守的规则。许加言一直都觉得奇怪。
他不自觉喃喃:“如果我也能把伤疤纹掉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按摩真的有效,总之在第七天,贺升的整只手都能活动了。大臂比起小臂还有些迟钝,不过抬手之类的简单动作做起来毫无负担。贺升在许加言专注的目光里指了指他眼尾的伤疤,“纹掉它吗?”
许加言下意识侧过头,伸手遮住。明明已经愈合了很多年,他还是时不时会感觉到从那里传出来的痒意,“……有点太张扬了吧?”
“不会,你觉得好就好。都混黑道了,不得玩得花哨点?不过不纹也没事。”贺升半开玩笑地回应,许加言想起魏熙脖子上的纹身,在他们看来好像确实没什么大不了。他想着想着漏了贺升最后半句话,太隐晦以至忽略了他后半句的完全真心。
很漂亮,贺升想说的也是这一句。
那天直到睡着,许加言才在梦里觉得这句话耳熟,好像不止听到过一次。
不可不知的五件事——第四,讲卫生、勤洗澡。
许加言不知道洗澡能怎么缓解α试剂的症状,难道水能冲走毒素?不过他还是兢兢业业地把贺升推到厕所,卯足劲把人抱到椅子上坐好、开始扒人衣服。
【洗澡能促进血液循环和新陈代谢哦~】系统适时出声解答疑惑。
许加言两耳不闻窗外事,手指颤抖着解开贺升的扣子。贺升现在穿的是他买来的三套睡衣之一,这件的印花是卡通猴子。贺升之前的衣服裤子全部被他洗净挂门口衣架上晒干后连同贺升坏掉的手表、碎得中空的玉佛一起单独放在一格衣柜里。
那尊玉佛吊坠真的很古怪,一般磕碰会损坏边角,但它却像被人从中间抽空了。不过许加言看了两眼就把东西放了回去,感觉还是自己稀奇事见少了。
说实话,如果要排序,那许加言一定认为洗澡比按摩还要煎熬。那可是洗澡啊!按摩还能穿着条内裤,洗澡直接是一丝不挂。在地下室狭窄的空间里,热水器一旦运作就会把整间屋子笼罩在水汽里,热气蒸腾,穿着短袖短裤的许加言也不免会湿透。
许加言真害怕自己在这种状态下勃起……那也太丢脸太无所遁形了!
好在更离谱的情况提前发生了,许加言颤巍巍地扶着贺升脱下最后一条裤子,非常不合理又非常合理地在贺升胯下看到了一团马赛克,配合系统熟悉的解释:【您设置的是全年龄段安全保护模式,您可以选择关闭……】
许加言和那团马赛克面面相觑。这下倒令贺升有点无奈了,他都没法控制自己的躯体,更别提让身下的某处别那么精神了。毕竟是喜欢的人在帮自己脱衣服这种旋旎氛围。
“许加言。”贺升沙哑着声音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