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肩膀,头颈软弱无骨地贴了上去:“累了,阿衍,我靠一下。”
顾铭将阁主的肩头柔柔揽在怀中,静谧无言。沉默的片刻,男人缓缓挪着错开头去看那窝在胸口的人,悄悄地,轻轻地靠近,规律的呼吸缠动在一起,他的唇贴上了那沾着汁色艳红的软肉。
凉馥回甘,湿热软腻,一触即离。
“抓住你了,偷亲我。”原本阖着眼休憩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那晶亮有神的瞳眸分明没有疲乏的模样,带了狡黠的算计。
“嗯属下知罪,自请罚。”
“罚你再亲一下。”
“好。”
话落,温热的唇再次贴了上去,带着难抑的炽热。
顾千珏也是后来才得知,这处的陇野并非无主,那是本该顾铭的辖地,而且纳挞的瓜果繁多,随处可取,这里的部民并不以此为稀,果熟烂透的情况时有。
因此两人其实光明正大地摘择也不会惹出何事端。
狩猎祭结束前的这些时日他则带着顾铭在主营的附近瞎跑了个遍,摘果子,捉河虾,猎山麂,总之不是干什么正事。暗地里却是将主营的各方位布局记在心中。
筹备承籍典仪的那日,顾千珏才见到了那个鲜奉夫人口中的阿斛,顾铭的胞兄弟。即使同时辰而出的双生子,再怎么说也应分出个先后。他探听到的消息,顾铭是二承耶,应是兄长,另外纳挞的按袭仪也是嫡长承位,其后再择次子。
机缘之下那三承耶早就登籍做了骨冕,按理来说成为部落的太律应该也是迟早的事情,只有顾铭突然穿插进来倒显得突兀。
如果是他怕生变故,忌惮顾铭的回归会动摇他的地位,所以早下杀手派人去截那手信?也是说得通
席位上,顾千珏因为在北梁时对顾铭多有‘照拂’,所以荣幸能在典仪台的前围落座。
随着疾声闷响的擂鼓,丝芦与编罄的击打吹弹一并传开来,几个魁梧的汉子围着一团火篝,又唱又跳,那嗓音高嘹扯得绵长,听着别有风味,着青彩编织袍的族巫在立台上拿着摇铃手舞足蹈。
高大的男子阔步走来,他脚下踩着褐色的皮质筒靴,襟饰除了打磨得圆润白亮的骨节还有叮啷作响的松玛翡石,半袄的裘肩从胸前盘过斜斜垂到后背腰身,算不得气派,却是一种迥异而精致的打扮,卷曲的头发三两缕坠到额际,葱茏的眉睫,高鼻深目,颊上带着经久不去的酡红,扫过鼻背也是粗糙的日光斑,沧桑粗犷又十分健朗的姿态。
那人在顾千珏的斜对侧入了座,对上那如鹰隼的双眸,顾千珏真的愣住了片刻。
单从容貌去看,如果不是太过熟悉顾铭,恐怕真的会一瞬晃神将人错认,但两人在这面相上的差异还是令人十分容易辩识的。
顾铭在霄月阁做了那么久影卫,常年守在暗处,皮肤没有那般黝亮,他的头发只是微微蓬松,平日总是梳得整齐利落,而且眼睑下至今还留着上次中毒后的两点啮痕,看上去同浅淡的胎痣,为那过于锋芒的五官平添几分柔情魅意。
而且说来,顾铭也从来没有这种打扮
这边想着,又见一抹红影从马场拉近了。
锦服青年的马匹绕着典仪场转了两圈,最终勒止在登台的木梯旁。男人利落翻身下了马,抬脚就上了立台,径直朝族巫走去。
族巫闻声,奇怪的舞蹈也恰逢其时停止了,他一手托着盛了碾磨好的朱砂铜碗,捏着摇铃的手倒过来,用那端头的羽穗沾上那猩红的色彩,往来人的颊上画了两道。
筑台上的仪事结束,顾铭也走向了顾千珏那处旁座,在太律的右侧,次主位,昭示着今日的尊贵无两。
现在应该确乎称男人叫乌维衍了。
他穿一身赤色黄白纹圆领袍,叠领翻出内里缝制精秀的花彩图,半侧胸脯裹了厚实的毛披肩,油亮的杂灰色,工艺考究的狼毛肩袄。脖颈上戴一串银环,下方坠着一块嵌了红瑙的平安银锁,锁下的链角随人的动作摇曳晃荡,往常梳得利落的头半散了下来,一半盘在头上用红银发绳束着,另的则散批着,择了几缕编长辫用银扣和红珠在其间点缀。
极为福禄的打扮,也彰显出这其中的重视。说来顾铭从嵩原辗转至北梁其间发生了什么,恐怕也值得探究。
男人依旧是一副沉敛的模样,因着这服饰的衬托显出些泠傲来。落了座,顾千珏才熟悉地窥探到男人的僵滞,大抵也是没有见过这种阵仗有些紧张,加之这些时日恐怕内心的忧虑还没有除去,总觉得来此就是为阁主办事的,应当警醒仔细着。
在桌案下顾千珏悄悄捉了男人的手,轻轻拍了拍,面上不动声色地与席面众人交谈起来。
典仪结束后,顾铭应当按礼节回辖地。鲜奉夫人有意多留,但规矩如此,况顾铭也不愿一直暴露在这种热切的监视下,只得将人放了回去。
顾千珏作为贵客,是否留与主营都全凭自身意愿,所以当阿衍装模作样地问他要不要去他的辖地赏玩时,他笑得开怀,满口应下。
回了自己的辖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