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陶知影对她的报复,报复她上一世害了陶知影。
他起初只以为她是因生产耗力,太过虚弱而开始说胡话,可她又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要不是陶知影加害,他们二人现下就该如前世一般夫妻成双,儿女绕膝…
都是陶知影害了她,害了他们二人,害了他们的孩子…
此后的午夜梦回,他总是在梦见苍白如鬼的闻秀兰在回光返照之际,撕心裂肺地对他喊叫,让他一定要为她报仇,为他们的孩子报仇…
他颓废又疲惫地撑住了额头,随即瞄到正在不远处与同年说说笑笑的爽朗清举,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紧紧叩住了牙,是了,他们姐弟二人,拥有的太多了…
武试以考弓马为主,弓马分为两场,先“步射”,后“马射”,由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承办。
陶知林排在第一队,考试开始时,沈同晏特意下了御台,来到了距离校场最近的观台。
步射每人各分配九支箭羽,以立射、跪射及弋射三种姿势进行考核,试姿势之标准与否及命中环数进行判分。
步射中,陶知林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他特意回头得意地看了看沈同晏,沈同晏亦对他点点头,露出赞赏的微笑。
而马射,则是每人分配十支箭羽,举人跨马于皇家御林中狩猎,飞禽走兽皆可,以半个时辰为界,除猎物的多寡外,还以其重量、所射部位及凶猛所判得分。
沈同晏微微蹙了眉,他倒是忘了,这马射是全体举子同场角逐的。
骑行的举子个个身披盔甲,手持御赐的朱弓,威风凛凛。
待号令一发出,数十匹骏马便扬蹄相驰,不一会儿,林中便有一声声急促的弓鸣响起,伴随着那呼啸的北风,锐利的飞箭应声而出,四散而落。刹那间,林中风起云涌,杀机顿现,好一派紧张肃杀的气氛!
林中,风吹草动,猎物蛰伏,却因为冬末的草木枯萎而无处可躲。
陶知林正将利箭搭在弦上,微微眯起了眼睛,对准了远处的一只尖嘴白狐。
“陶兄弟,这便找着猎物了?”
陶知林转头一看,闻传松正打着马向他走来,他迟疑了一下,想起阿姐与姐夫再三的叮嘱,不可靠近此人,可这是射场,又在考试中,明令禁止不得伤人不得截取猎物,再说他也实在舍不得那中肥美的狐狸。
见陶知林作警惕之态,闻传松笑了一声道:“陶兄弟别误会,某是看中了那只鹿。”
陶知林收了力,按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下,远处的山涧确有一只角鹿正在悠闲地咀着草食,可是那角鹿相距实在甚远,换作他是不愿意浪费一只箭矢试图射取的,也或许绝伦科举子于武试中使用的弩射弓力大大高于其它参试者,射程与杀伤力更远也是一个原因。
想到这里,陶知林便由衷敬佩道:“还是岳郎君艺高人胆大,在下佩服。”
闻传松笑了笑,双腿夹了马腹离远了一些去找射位,陶知林亦重新搭了箭瞄准白狐。
只听“嗖”的一声长啸,羽箭正中白狐头部,那白狐瞬间倒地不起。
陶知林大喜,下意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岳传松,只见他也凝神摒气地搭了弓弦,暴起一身腱子肉,显然是已找好射箭的角度及巧力。
见他如此专心,陶知林不再多想,双腿一夹马腹便奔去收拾自己的猎物。
闻传松见那鲜衣怒马的少年郞君正毫无戒备地向前驰骋,他鼓动手臂肌肉,拉开满月弯弓,那离弦之箭却并非直取角鹿,而是偏了方向往陶知林的方向射去——
同样“嗖”的一声——
几乎是同时,一声怒吼伴着一道飞扑而来的人影将他扑倒在地。
听到一声“躲开!”的急喝,陶知林匆忙回头,只见身后一只利箭如流星般向他飞射而来,他急忙将缰绳一扭,又趴在了马背上,这才躲过一劫。
被沈同晏扑倒在地后,岳传松迅速往身侧一滚,顿时目眦欲裂,他不顾显然已脱臼的左手,起身
单手便朝沈同晏挥去蛮迅如奔雷的一掌,沈同晏连忙侧身向他腰腹间一点,躲开了那激荡的掌风,岳传松却又抓了弯弓向他面门袭来,沈同晏抬手挡开,却仍然被那锋利带风的弓弦重割了左肩。
陶知林噔噔噔地跨了马前来,快到近前便勒了缰绳,不等马停稳一个势子便翻身下了马,心急如焚地疾奔上前来帮手,二对一的打斗,岳传松没多久便落了下风,加之在林中巡视的卫士大批赶到,很快便将岳传松制得无法动弹。
陶知林见沈同晏左袖被撕裂,肩头一道血槽深可见骨,忙与卫士一道带着他回了宝津楼,随行的医官七手八脚地为沈同晏处理伤处。
随圣驾而来的秦婉姜亦是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吩咐人去忠武侯府报信。
收到消息的陶知影瞬间双眼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她心中泛起浓浓的惊惧,秋照连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几人连忙上了马车赶去宝津楼。
有举子伤了朝廷重臣,新天子龙颜大怒,当即下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