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苏城。
下午四点半,姜知淮和同事们礼貌道别后走向电梯,他要赶去几公里外的小吃街买桥头排骨,再晚就要关门了。
这个点,公司几乎没人在走动,偌大的走廊上空荡地回响着皮鞋与瓷砖的撞击声。
姜知淮伸手按下电梯按钮,伴随着显示灯亮起,很快电梯门无声地开了。姜知淮向前跨步走进去,电梯被重新关上。
他伸手按下一楼的按钮,悄悄扶住边上冰冷的栏杆,静静等着例行的失重。机械声响起,抽真空机开始运作,姜知淮感觉自己的脑髓仿佛被吸至上空,盘旋着不肯落下。紧接着,灵魂也被抽离,像是孤魂野鬼一样在取笑他。
一如同事们开玩笑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姜哥,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啊?”
“姜哥是不是着急去约会啊哈哈哈哈哈,不会金屋藏娇了吧。”
姜知淮紧盯着面板上的数字跳到数字一,几不可闻的呼吸着,皱着眉头,咬紧牙关,用力攥紧栏杆。
不过比起抽离的失重,姜知淮更难以忍受超重,千斤顶般的压力凌迟在他头顶,总是会让他想起姜枳渺压在他身上的样子。
姜知淮的双手被丝巾反绑在头顶,上面是无法忽视的热源,滚烫的肌肤相贴,姜枳渺坐在他的胯骨上,柔软的臀部有意无意的蹭着他的性器,直到感受到他的紧绷与昂首。
姜枳渺笑着挪动身体下移,娇媚的神情,就像蒲松龄笔下容华绝代、娇艳尤绝的狐妖,动人心魄地让人移不开眼。
他知道她想做什么,涨红了脸,却对她说不出任何狠话,只是咬牙切齿地厉声阻止:“姜枳渺!”
姜枳渺无辜地眨眼,唇角微勾,莞尔一笑,天真地仿若在问他“怎么了”,身下的动作却丝毫没停。
姜知淮无法抗拒超重带给他的压迫感,就像无法拒绝他的妹妹姜枳渺。
前几日姜枳渺发短信和他说今天要放假回家了,姜知淮就打算去买她最爱的桥头排骨迎接她。为此,他特地和老板请假提前两小时下班。
小吃街的桥头排骨总是生意兴隆,因为食材新鲜,价格公道,数十年如一日的用心经营造就了良好的品牌效应。每日数量有限,卖完即止,工作日如果能买上一份竟成了最大的奢侈。
姜枳渺如他所愿的那样安安稳稳地度过了大三,明年应该也会顺利毕业。姜知淮觉得很欣慰,姜枳渺像一棵小树苗一样,终于在他的培养照看下没有旁逸斜出,而是正常地走上了正轨。
六月下旬的天气,空气中还弥漫着白天的热气,天色将晚,小吃街的夜生活即将开始。
姜知淮接过老板手里的排骨,礼貌颔首道谢,回到车上,打算回家。
刚出锅的排骨炸的金黄酥脆,椒盐点缀其中,最大程度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要是姜枳渺在,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
姜枳渺最喜欢带脆骨的排骨,总是把脆骨咬的嘎嘣脆,眯着眼,一脸餍足地享受美食,就像出门觅食,却白捡到一地松果的小松鼠,把两颊塞的满满的,煞是可爱。
姜知淮想到这些,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从前不明白,只是一份排骨为什么就能让她这么满足,后来他被姜枳渺压在身下动弹不得时,他看着她的明媚笑容,突然就想到了初中语文老师说的“活在当下”。
小时候,刘砚总是严格管控着姜知淮的饮食,哪怕是姜知淮住校了,刘砚也会准备好营养丰富的四菜一汤给儿子送去,她绝对不允许儿子吃这种垃圾食品。
刘砚一直秉承着“严师出高徒,慈母多败儿”的教育理念,渴望培养出优秀的精英儿子。为此,不惜辞去国企工作,在家全心全意照顾姜知淮。
姜知淮因此也就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后来和姜枳渺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了,竟也开始觉得小吃摊和零食的美味了。
夏季的傍晚,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白日的热气仍然炙烤着大地。
晚上七点半,姜知淮回到出租屋,拿出钥匙开门,下意识朝屋里喊了一句:“我回来啦。”
满室寂静,只有风吹窗帘的声音。
姜知淮弯腰换鞋,把桥头排骨顺手放在玄关。隔了几秒,仍然没有听见姜枳渺的声音,猛一抬头的瞬间,血液来不及供需,姜知淮眼前一片全黑,动作缓慢停下来,站定。片刻后,才渐渐恢复清明。
他环顾客厅,一步步走向紧闭的房门,空气中只有风透过未关的窗棂传来植物的生命气息。
“渺渺,你在么?”姜知淮弯曲手指,用关节扣响了他为姜枳渺留的房间门。
等待的两秒钟里,姜知淮突然觉得风变大了许多,不知道今天姜枳渺穿了多少衣服。
明明只过了两秒,可是短暂的等待时间却让姜知淮感到莫名的恐慌。蛛丝一样细密的风,缓慢地盘上了他的心脏,让他隐隐觉得有点呼吸困难。
没有再等下去,他伸手推开了门。
只一眼,就看到书桌上静静躺着一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