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铮粗略一眼,迟疑猜测,这里是郡主平日居住的地方?可她人呢?似乎为了响应他的困惑,烛火一晃,被一阵香风垂得摇曳。淅沥水声和女子柔美的声音从对面传出来:“云铮来了吗?”纱帐影影绰绰地晃动,隐约瞧见后面还有一扇屏风,水汽氤氲,香云袅袅。 服侍脑海里有一团天火, 轰隆隆蹿进来,噼里啪啦烧了个轰轰烈烈。这一瞬,贺云铮除了郡主赐予的鞭打, 更想起她将脚塞进自己怀里、命令自己按揉, 想起她在马车里用纤细的指尖一层层挑开自己的衣裳。她不仅仅会让他疼, 更会让他浑然飘忽, 灵肉分裂不知所以……进退两难, 他连自己什么时候出声回了郡主都没反应过来。声音飘忽又木楞, 里头的洛嘉不用看都知道这小子现在是什么傻绷着的表情。被暖水熏得泛红的面上浮现一抹饶有兴趣, 她想起前些时候, 勾得少年满脸通红的模样。洛嘉勾起唇角, 便叫贺云铮先在屋里的水盆净手, 然后进来替她揉揉肩。贺云铮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再迟钝也听出郡主是在洗澡了,那不就是……赤身裸体吗?他怎么敢!“云铮?”偏偏她敢, 又唤了一声。贺云铮没法子,看了眼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 咬咬牙, 洗过手后, 从袖子上拽了两段布条下来, 打了个结绑在脸上, 深吸口气进去了。洛嘉扭头一见便笑了。贺云铮鼻腔里混满了水汽和香气,熏得他找不着北,若非郡主笑出声, 他连人在哪都不知道。偏偏洛嘉坏心眼,胳膊撑在浴桶边缘, 好整以暇地凝着他:“走慢点,别绊倒了栽进我的浴桶。”贺云铮深吸口气, 想撑得平静点,可忍不住声音微微颤抖:“郡主放心。”他身姿挺拔,未蒙起来的半张脸年轻俊朗,却穿得一身破烂,洛嘉忍不住想起曾经在外头一扫而过的那些码头汉子。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他的手臂上,短了一截的袖子露出贺云铮结实的小臂,肌理分明,虽不如武将和日日做体力活的汉子,看起来仍有把力气,养了些日子,肤色也比从前白回几分。洛嘉轻轻勾起唇角。男子到了十五六岁便没有不懂这些心思的,他却不知是被教得好还是真的愚笨,明明美色权势她都有,他却恪守本分,不逾雷池一步。既知道了他的秉性,她还有什么不放心?
她扭回头,懒洋洋靠上浴桶边缘,轻声道:“按吧。”今日翻了半日书卷,有些酸软,叫他上来并非心血来潮。贺云铮纵使头皮发麻,还是不得不举起手按了下去——自然先摸到浴桶边缘,找准位置才敢放手。洛嘉扬起脖子,轻吸了口气。轻微的声音在黑暗中也足以引发山洪。郡主的肩颈脊背,在水汽中滑如凝脂,皮下骨骼形状都能通过指尖,在脑海心田一一描摹出画面。贺云铮不敢大口呼吸,每道气都是香的,勾着他经脉都快爆了,只能咬紧牙尽量憋着气,在洛嘉挑剔的指令中慢慢加重或放轻力道。他竭尽全力不多想,脑海中却不由浮现她将足塞入他怀中的那一幕。本以为忘却的记忆重新盘踞心田,同样白的让人晃眼……他不想多想,但奈何脑子和身体不受控制。手上不敢用力,只能用身子抵紧浴桶,死死压抑着浑身四起的野火。他真的不明白,郡主有那么多人可供使唤,为什么非得是他……洛嘉听到背后的少年呼吸滞涩,担心真把人憋死,无声笑笑,慢吞吞与他搭话:“今日出门可遇上什么有趣的事了?”贺云铮还在和自己的一些难以言表的俗人本能作抗争,闻言没反应过来,手上动作却停了。“傻子,继续。”洛嘉回头撇了眼。贺云铮顿觉耳朵手指都如同蹿了火,抿紧嘴唇继续按揉。“小人……先是和刘管事一道去了府衙,签契书。”他绞尽脑汁回忆,同时暗暗告诫自己,脑子和手要一起动。洛嘉自然听刘召回来都说过了,可现在还想听贺云铮同她再说一遍。听他认真思索应答,总有种他在用尽全身心应对自己的可爱趣味,哪怕他自己毫无察觉,还觉得十分认真稳重。这会儿又听贺云铮提起一边母亲之事,洛嘉想了想,噙着笑赏他一块饼:“此事确实不方便在外细说,万一你母亲与府里有瓜葛,于双方都不好。此事再说不迟。”“是。”贺云铮毕恭毕敬地应了声,心中也没多少失望。寻母已有四年,早一日晚一日,甚至郡主只是随口一说,后面淡忘了他也能习以为常。本就是他自己的事,郡主相帮她感激不尽,郡主忘了也是情理之中,他自会靠自己继续探寻。洛嘉没在意他的沉寂,继续问:“还有呢?”还有就是郑雪澄了。想起这人,贺云铮突然觉得有几分尴尬,低声道: